【BL】【被有钱的前男友找上门】
39.（上）
肖长衫动作很快地将肖映北护在怀里，坡度很陡，但不幸中的大幸，快跌底的时候，恰好有错开长着的几棵树从中拦了一下，减慢了他们下坠的速度，底部又是砂砾结构，而且有一层浅水，所以虽然他们掉得很深，但除了滚落下来时的多处擦伤外，并没有受很重的伤。
可毕竟刚从生死线上爬回，心力交瘁，这么一砸，即便被肖长衫护着，还是叫肖映北晕沉沉的头重脚轻起来，眼前仿佛一片雾气昭昭，灰朦里透着光影，看什么都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伸出手试图攀着前面的石壁站起来，仅剩的力气却是连撑肘支起身体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索性放弃了，打算破罐子破摔，在地上趴上一晚等韩修找来再说，垂下去的手却被一个人稳稳地扶住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肖映北没有抬起头，望着水面上的反光，映出他那张无动于衷的脸，眼底是冷冷垂落的讥嘲，扬手从对方那边抽回来，语气带着冰渣，淡淡道，“不用您，我自己起得来。”
话是这么说，但虚弱的身体显然不打算配合他。肖映北暗暗较着劲儿又尝试两三次，累个半死最后还是软趴趴地浸在水里，衣服上的血在周围染了一滩，伤口也被泡得发白。
肖长衫站在一边皱着眉看他做无用功。
肖映北当然也知道他爸爸在看他，却始终不肯回一个眼神过去。哪怕这底下的水，被夜晚寒峭的风一吹，冻得他五脏六腑都缩到了一起，他也不愿意向肖长衫低这个头。
他再无所谓，再看淡生死，可终究也不是阳春白雪圣人一个。肖映南和他外婆的死显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原本肖副局长毫不犹豫地放弃他选择救肖映南这件事他也可以当成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样过去，本来就是他欠他的，一条命而已，还了就还了。但是现在，就算不为自己，他至少也要为他外婆讨一个公道。
肖映北眯起眼，带起几分隐而不发的冷意。
这一次，就算是肖副局长开口，该是肖映南承受的代价，他一步也不会让。
神佛来阻，便诛神佛；妖魔来缠，便除妖魔。
肖长衫如何看不懂。他眼眸微垂，不作任何解释，只是弯下腰，抬手擎住肖映北的腕子，借着巧劲卸掉了对方挡过来所剩无几的力气，拖住肖映北的腋下将人扶了起来。
光武力值这一块，肖映北就算不受伤，十个他加起来也打不过肖副局长，何况现在？肖映北挣脱不过，气极反笑，本就紧绷的身体略晃，“您想怎么样？准备对我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肖长衫看他一眼，没有计较他此刻的态度，只是接了一句，“先处理伤，再说其他。”
来的时候，他怕出意外来不及将肖映北送到医院，留了后手，把车上常年备着的处理外伤的便携药和绷带装在小型防水袋里卷起来藏进了裤袋中，眼下正好可以用上。
此时他自己也是浑身湿透，身上外伤不见得比肖映北少，却还是伸着手想要将肖映北扶到一边岸上先替他把伤口处理了。
“好意心领了。”肖映北凝眉躲开，他身体虚弱，此刻光是站着就有一股乏力感从眉心蔓延到了全身，脚下也跟着开始发飘，嘴上却毫不客气，“不过，从您选择肖映南推出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我自己的事了。死活与您无关，我不需要您费力救我。”
他清逸的五官里藏着锐气，一双眼睛如星似辰，说这话的时候，坚定和挑衅各占了一半。
肖长衫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肖映北目光也是毫不避让，冷冷地看着他。肖长衫微微皱起眉，眼底的情绪似乎又深了一层，让肖映北颇为意外的，问了一句，“映南...跟你外婆的死有关？”
这话来得猝不及防，肖映北着实愣了一下。
肖映南的事他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肖副局长。以他对肖副局长的了解，自己的话在他这里从来就没分量，没有证据的事说了对方也不会信。就算信了，肖副局长也会念着对肖映南的愧疚，而对他所做的一切事，不管对错，不论是非，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有什么说的必要呢？
但话到了这里，肖映北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只不过在回答肖副局长的话之前，他还是想弄清楚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肖长衫瞥他一眼，语气很淡，“张教授是有点儿本事，但要接触到枪械、杀手...没有对黑网有些了解，光明面上的路子是走不通的。”
他的意思肖映北自然听出来了，但光是这点显然不能说服他。肖映北面色极淡地抿了下唇，针锋相对，“他有钱，想接触到黑网，不是非请肖映南不可。这世上会些电脑技术的，可不止您的好侄子一个。”
他冷着一张脸，眼神锋利得惊人，尤其在“您的好侄子”五个字上连讥带讽加重了音量。
肖长衫知道他心中有气，并没有将他夹枪带棒的一席话放到心里去，只是接着肖映北的话往后说道，平静的语调一如既往，“可偏偏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只有肖映南。”
肖映北冷笑，“那又怎样，对方不是说了，请他来，就是为了让您做出选择的吗？肖映南因为您平白受苦，被人绑来，要是知道您还在背后怀疑他，不知道该多么伤心了。您舍得？”
肖长衫略微一顿，才又说道，“没有选择。”
肖映北一时没有听懂，望着肖长衫的眼神中露出短暂的迷茫，没有说话。
“他用你来将住我，有没有肖映南，你都会是他击杀的唯一目标。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多生变故，拿肖映南来布这个局。”
肖映北心尖上攒起一股火焰，这股火来得汹涌至极，他只能攀住石壁才勉强压下去，左手崩开的伤口血从绷带中流出来，一滴一滴砸在水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恍若未觉。
“就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即便您已经开始怀疑肖映南，还是不敢拿他的命冒险，想也没想，就决定放弃我了，至少还能保全他是不是？”
肖长衫没有说话，望着他手上的伤口皱起眉，他原本的打算是说通肖映北后再替他处理伤势，可眼下显然已经来不及。他眯起双眼，上前半步，不容分说地将肖映北带到了旁边岸上，沉声道，“我没想过放弃你，只是借着这一步走权宜之计。”
他有心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就让盛怒之中的肖映北打断了，“如果没有韩老板，您的权宜之计打算如何收场？用我的尸体吗？”肖映北咬着后槽牙推开他的手，一向清淡的瞳仁里染上了些许怒气，“在您眼中，我到底算什么？”
肖长衫沉默着，像是有万般浊气在胸，却连一口长气都叹不出来，最后也只是抬起头看着他，“你说算什么？快三十的人了，还要这么意气用事吗？这世上很多事，有些要直行速取，有些则要迂回缓缓图之。如果每个人像你一样冒进，赤手拔刀不知妥协，瞎搅和，就算你有十条命，就算韩修对你寸步不离，也不够你丢的。类似的话，我之前已经和你讲过一遍，你但凡听进去一点儿，今晚也不会弄成这样。”
肖长衫视线扫过他手上的伤，抬起手指向他的手腕，“你如果还想保住这只手，就去那边坐着，其他事等过了今晚再说。”
他一字一句几乎将道理掰碎了讲给肖映北听，可惜肖映北脾气上来了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压得下去的，他冷冷看着肖长衫站着没动，“当不起。我一早说了，以后我的事，好坏自担，不劳您挂心。这只手就算废了也不需要您帮忙。”
他这句话一出口，肖长衫神色终于沉了下去，声音也跟着严厉了几分，“你再说一遍。”
肖映北少年意气在身，惯会拱火，调门比他还高，“再说几遍也一样，我宁愿让手废了也不想承您的情！您也不是才认识我，就算给我上了绷带，下一秒也会让我丢到水里去，不信您试试。”
肖长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肖映北脸上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父子两个目光重叠在一起，风拍打着周围的石壁、树木，发出一种气势汹汹的声音。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肖长衫率先收回视线，在四周扫视一圈儿，随后目光停在不远处的几根树枝上。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肖映北。肖映北眼皮一跳，就见肖长衫绕过他，走过去将地上那几根算不上直的树枝随手一收拢后，缓缓朝他走来。
肖映北抻直到近乎绷断的肩背微微一震。
随着肖长衫转身回来越走越近，肖映北几乎断定自己就要被打的时候，肖副局长却把手里的几根树枝放到了一边矮石台上，眯着眼朝他看过来。画面简直跟肖映北小时候第一天上托班时肖副局长眉目凛冽地往他面前摆一根藤条来威慑他不准犯错一样。
肖映北抿紧唇角没有说话，身体却不带说谎的在手心里硬生生攥出一层薄汗。
肖长衫从防水袋里取出药和绷带，看了一眼肖映北，淡淡道，“好，我就来试试。手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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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高温，容我稍微卡个拍，铺垫也是相当重要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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